看得出,国盟兼土团党主席慕尤丁仍然活在过去。毕竟,不过一夜之间,经过喜来登偷袭,他登上生平风光的顶峰了。身为首相,他是马来西亚行政体系的一哥:内阁的会议,交他主持;部长的委任,由他定夺。
想当初,纳吉罢黜了他的副揆,那是何等的狼狈。记得巫统大港区部代表大会原本诚邀老二的慕尤丁出席,最终立马变卦。这是因为区部主席贾玛尤努索唯恐慕尤丁演讲“或让基层混淆”:
“思虑当下的政治局势,我们决定取消邀请慕尤丁。慕尤丁的言论违反‘集体责任’之制,此事若再次发生,將使党基层对政府生疑。……为了巫统,慕尤丁应该退出政治舞台,辞去巫统署理主席。”
没有想到,祸兮福之所倚。既和马哈迪医生共组土著团结党,慕尤丁不仅大步走出巫统的桎梏,而且慢慢走到另一个好望角。那当儿,环滁他的身边,阿谀奉承,呵脬捧卵,举目都是。
只是好运不会重来。2022年的大选,票箱打开,幸运之神不再站在他这一边,虽然也没有完全倾靠安华那一边。但是,慕尤丁反复地说,他确实得到115个国会议员支持任相的法定声明。
听得出,慕尤丁忘不了嘴边的肉,瞬间没了。慕尤丁不能释怀这一切。他因此告诉全世界:2022年11月22日下午1时28分,他把114份法定声明(SD)呈递国家皇宫,隔天补充另一份议员的SD文件。两天总计,他有了115位国会议员的支持。
也许,这是事实。不过,另外有一桩事,也是不争的事实。国阵兼巫统主席阿末扎希解释,慕尤丁实际上并未掌握足够的票数宣誓任相。这是因为慕尤丁的115份法定宣誓书,当中10个议员也同时签署了支持国阵。
扣除这十人,换句话说,慕尤丁只剩下105票。正因这样,梦醒成空,慕尤丁不能连任,只有活在布城的璀璨回忆。可是,过去终归过去:玉树琼枝作烟萝,最是仓皇辞庙日。那是李后主的悲伤,也是慕尤丁的难过。
从云端之上,跌到地上,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如今的春风不属于他,属于安华。说来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偏偏他就是放不下,还在继续点算附和他的人头:113,114,115 ……。
2024年8月29日星期四
慕尤丁和他的115票
2024年8月22日星期四
行动党领袖,要留名大路
有心念记一个人的历史功绩,有n种做法。大至举城易名,布城也。小一点,则以显著的国际座标名之。槟城光大,正是纪念首相拉萨。此外,也有光天化日之下,把学校原称的哈古乐,换上深静小学;以及育侨华小,从此易为“光星华小”。
再退一步,则把个别单一的建筑,刻上大名。新板新民华小新建的行政大楼,因此特定名“国会下议院副议长倪可敏行政大楼”,安顺十二碑华小新校舍则题曰“地方政府发展部长倪可敏律师行政楼”。
独立之前,独立之后,另有一个方法,乃是诉诸路名缅怀南来拓荒的先贤和参与开国的元勋。开始之初,我们看到各帮侨领篳路蓝缕的足迹。随后也见到马华元老分头留名在城市和新村的大街小巷。
行动党原是在野党,早岁的领袖,虽然不少建树丰厚,可惜因为身在对岸,多数淹没在沧海桑田之中不为人知。唯308后开始执政槟城,2014年卡巴星意外遽逝,才有了一条大道,刻记他的不朽大功。
此后,2022年建党主席曾敏兴医生离世不久,芙蓉那一条全长3.38公里的沉香路,随之改为“曾敏兴医生路”;借以表扬曾医生那些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我精神。
上有所得,下有所求,自然不过。理解这点,自可体谅何以行动党万茂支部主席李光兴向党秘书长兼森州主席陆兆福公开喊话,希望有生之年,想要亲见万茂新村的其中一条路,以他的名字命名。
李光兴可不是说着玩玩,而是入微地做了一定的功课。查万茂新村分为北区、中区和南区;按他的意愿,位在中区,也就是万茂新村民众会堂前方的道路,建议叫做李光兴路。北区,当用已故首任新村村长邓仁之名命之。
那么, 还有南区,李光兴主张,开放村民疫情公投,选出合适的人选命名。思虑周全,人人都有。大局顾全了,心愿也了了,陆兆福不但没有任何理由说不,还需由此出发,详列名单,按部就班逐一落实。
历任秘书长人选,林吉祥、郭金福、林冠英,总得各有一条大街?党主席中,陈国伟为民服务,深得好评,永记在路。各州主席,诸如刘镇东,至少要在柔佛东部留住属于他的大道。赵明福呢,雪兰莪州政府也应该识do。金宝当然莫忘张哲敏路!
2024年8月15日星期四
通街牛一般,他不告诽谤
说来可是造句精巧的神来之笔了。80年代中,马华公会那场梁陈党争要角之一的梁维泮博士,因为英文本名Neo Yee Pan,顺口音译牛一般。再经陈群川派系的文胆在《大众报》造势,大事渲染,梁氏倔强如牛,几乎等同他的独家代号了。
尽管如此,这位留学加拿大的物理博士梁维泮,确实够牛。听见当年同志和满街路人,异口同声喊他“牛一般”,一点不以为忤。翻查档案可知,经过那场惊天动地的党争,随之引发的一系列庭案虽然不少,从来没有一桩攸关 “牛一般”之诽谤。
说到底,不过是道博君一粲的比喻,演讲和文章诉诸的“牛一般”,乃是用以借代梁维泮,断然不是意味把人当牛。既然这样,毋庸置喙“牛一般”,亦可得知,这个语带双关的谐音,不过鲜明生动的修辞手法。
这般牛喻,房屋及地方政府部长倪可敏其实也用过。2015年时任霹雳州行动党主席的倪氏,高调炮轰霹雳州立法议会议长迪瓦玛尼严重失职,既经三次追问立法议会日期,拖沓逶迤,终未公布;出口形容议长“就像是老牛拉车”,令人深感失望。
所幸迪瓦玛尼也有领袖的风度,老牛也就老牛嘛,有什么问题?而且,牛老成精,一身的功力,实在不可小觑。《西游记》里那头太上老君坐骑的“板角青牛”,下凡化身独角兕大王搞得天翻地覆,孙悟空都领教了,得请得师父出马才能降服。
不过,眼下大学新闻系讲师郑文德似乎没有这等运气。《东方日报》记者黄禹靖报道,因为他曾在社媒不点名批评一名议员,“如金宝的牛带到国会还是牛”,招惹行动党金宝国会议员张哲敏恫言提告,索偿200万令吉。
不论事情最终如何,可见国阵的马华狗,马华的国阵猫,毕竟历练深厚。见多了风大雨大,他们不为一头牛动气,遑论因此动辄告人诽谤。只是一个人的格局和涵养,毕竟是修炼n年的道行,一时半会,强学不来。
所以那则经典的公案笔记中,苏东坡调侃佛印“像一堆牛粪”,禅师听了还是高高兴兴,没有开口要求苏轼必须赔偿两百万两。可见人比人,气死人;牛比牛,亦不例外:牛腩入口,松软可口;若是牛筋,韧得抽筋,伤透脑筋。牛一般就是牛!
2024年8月8日星期四
陈友信不求,承认统考了?
承认统考文凭,前仆后继。几经磨蹭;一度几乎走到最后一里路,仍然拖沓逶迤,没有下文。尽管希盟的大选宣言说得洋洋洒洒,张念群甚至放话要做给你看,唯两次执政,窠臼依旧,桎梏不改,断崖没路。
虽然这样,那位同时经营Rafflesia Education Group国际学校的新任董总主席陈友信似乎淡定自若,接受《东方日报》记者侯显佳、王思琦专访说得轻松:“政府现在不承认统考,也无需去恳求。”
前言诉求,今称恳求;此说是否代表全体董总领导议决的组织立场?否则,想当年陈友信何必应允出任独中统考特别委员会?何况,听其所言,观其所行,何谓华教的当务之急,也确实耐人寻味:那么,华社何时哪月才需争取统考认证呢?
陈友信指点,则是这么一回事:要让政府意识到不承认统考是国家的损失,才是最为重要的。但是,政府几时觉今是而昨非?诉诸白话文曰:此非他个人选择,也不是董总的眼光浅隘,而是胥视政府的态度转向。
困惑的是,不论陈友信为何有此说词,遵照同等逻辑,如果Rafflesia国际学校准备开办一项不获官方认可的课程;他会诉诸同样的演绎,说服股东静待政府觉察本身的失误吗?
对陈友信而言,总而言之,自强不息,才是前路。他因此自诩“把董总、统考做得更好,让理性的马来人,甚至是一些就读华小的非华裔,让以后的他们来自主发声”。既是这样,董总今后宁安勿躁,也是情有可原了。
反正,华教议题,连篇累牘,纷沓而至,不止统考:师资培训、华校拨款、国民型中学、微型华小、友族就读华校,也需要受到在座各位继续关注。话说到这里,这一张统考文凭嘛,陈友信定论,因此不是“最迫切,最紧急的”。
毕竟,陈友信点出了:“今天师资培训不足,导致华校没有老师,我们真的会被连根拔起。”而且,万一华小生没有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恐怕也要连累国际学校招生。
不管怎样,陈友信眼下使出的这套兵法,或是同道今后处世的圭臬了:增建华小,不妨等到教育部扪心自省;微小搬迁,让非华裔校友自主发声。要记得陈伯崖有训:人到无求品自高。董总主席可以做到无求承认统考的境界,不愧先祖,品地可见!
2024年8月1日星期四
晚宴为筹款,不是在上课
国家行政的凭借,乃是宪法和律法。但是,两者的修订,需要时日,往往来不及应对时事的瞬间转变。有的时候,也因为个别律法的疏漏,困扰部门的作业。因为这样,一般必须辅以条例,或者指南;内部的训示,则以通令发出。
尽管如此,不论条例、指南或者通令,根本皆在原有的法律;往前推论,自然不能背离宪章的定义了。认识这点,行动党双溪比力州议员雷健强,出席智明华小,啤酒商赞助的87周年校庆晚宴,怎么说出受累“摆他们上台”那样的魇话?
如果今天不是政府,不在体制,按照火箭想当年的标准作业,看到教育部那一道2018年3月29日,张盛闻任职教育副部长时代,所发出的白纸黑字;恐怕连夜要求党内的律师,详细研究如此这般的章节,是否违宪了?
毕竟,啤酒可在两岸的大城小镇合法销售,啤酒商是遵照公司法令注册的商人。他们赚钱之余,有心参与社会公益,献捐盈利,请问在座各位,有何不可?若是唯恐学生因此酗酒,则要严禁止步校园的,想必也就不止啤酒了。
可惜,朝廷的新官,总有n把火;灵光一闪,不假思索,火急令下。因为这样,过犹不及的歹戏拖棚,鉅细靡遗的有碍观瞻,纷沓而至,罄竹难书。不过,这一切是否持有确凿的法律基础?
单位法律顾问的解读,是一回事;法官的观点和判决,说不定偏偏南辕北辙,刚好相反。何况,晚宴可不是白天上课,而是学校三机构的筹款;想必不归教育部的领域,也不是道德课本的篇章。那么,任何活动的层面,只要遵从法治,有问题吗?
可是,这个国家,经常刻意越界,乃至越俎代庖,接二连三。结果,这个不可;那里不准。犹糟的是,立法的国州议员,鲜有坚定的立场;遑论专业知识,足以独当一面地从容点评官员的一塌糊涂?
好消息是,雷健强不是第一个;坏消息是,他必然也不是最后一个。不同的是,仅在EQ的程度。说到底,身在朝廷,听多了官话,近墨者黑,开口动辄推搪,也是顺理成章的。
然则,要怪谁呢?海啸一来,选他们上台。站在台上,情不自禁了,怪罪台下。好心,他是酒商一个,他是卖酒的。雷健强,你不是今天才听过1932年开业的TigerBeer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