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22日星期一

Tuan杨贵谊

马来西亚国民大学新近推介的《杨贵谊回忆录》(Memoir Yong Quee Yee,一译胶童与词典)里有一封马来亚大学在1960年2月1日聘他为“马来文课本与课程纲要” 委员的公函影印。来函开头,尊称杨贵谊先生为Tuan。

那样温文尔雅的文字,出自联合邦最高的学术殿堂,得来不易,不在话下。更难得的是,将Tuan冠在杨贵谊大名前方,既是合乎礼节,更足显见杨前辈的权威;若用一般的Encik,倒未免俗了。

然而,为了传承Tuan的语言,谁知道他曾受尽委屈和折磨。撇开日治的暴政不说,撇开战后的大病不说,撇开他遭遇的十次劫难不说;当年从中正转到华中,因为好学不倦,多读了几本书,19岁的他竟然为此蒙受不白之冤,入狱3个月又10天。

拷问过程,反复拍照丶不断盖印丶放出之前,还要“送出”个人藏书;林林总总,罄竹难书,以至杨贵谊不得不用上了kurang ajar的字眼形容。

以后转到南大教书,他再一次成为大时代政治斗争的代罪羔羊。即便后来杨先生离职后,特务仍然尾随而至老家。回想于此,他的书里采用的文句对此竟是若无其事:gangguan yang membosankan。

为了生平大愿,他回敬骚扰以坚定之意,连同夫人陈妙华女士把全部的心思放在编纂马来语词典;一个字一个词一个句子,逐步收集丶抄写丶打字丶校定丶审核,最后甚至还得自己编版送厂打印。

如此默默耕耘的辛勤,他曾经获得的版权只有区区的$17.50。是的,我并没有写错,你无须置疑。因为书商说,卖出的词典仅有50部,以每部 RM3.50计,不多不少,实收$17.50。

12月2日傍晚,杨老应邀到新山陶德书香楼主讲〈华马文化交流展新姿:杨贵谊谈《胶童与词典》撰写经过〉;早前我读到这则新闻稿,突然想起这个哭笑不得的问题:

Tuan杨贵谊,您曾经一字一泪手抄的结果,menyalin sepatah demi sepatah dari seluruh isi bukunyan dengan tulisan tangan,为何稿酬只有微不足道的$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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