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8日星期四

锦绣笔壮观,昌炽心光明

重病在身,鲁迅1936年9月5日留下的七条遗嘱,曾有“不是因为丧事,收受任何一文钱——但老朋友的,不在此例赶快收敛、埋掉、拉倒。 不要做任何关于纪念的事。忘掉我,管自己的生活。——倘不,那就真是胡涂虫”之语。

是年10月19日病逝,身边的友好终究不忍,公开违背了他的意愿,由蔡元培先生、内山完造、宋庆龄组成了13人的治丧委员会。22日举殡,“一部(分)小学会的年龄太小了,他们却也要步行来送葬”。

上海书店复印,鲁迅先生纪念委员会编的那一本《鲁迅先生纪念集》(上海:上海书店;1979),摘录了万众的哀伤,也点算了民众的激情:身处白色恐怖的高压时代,团体丝毫不理,五日之内,19477人到来上海的万国殡仪馆瞻仰一代巨人。

一个人生前的言行和修炼,恰是这样,决定了他死后的风景。灵堂之上的那一些摆设、排场和寒暄,表面非常风光;但是,要不是沁入心脾的感动,排队到来祭奠的眼泪,说不定也是造假而生。

认识这点,读者自可领会胡锦昌先生遽然弃世,圈内外的知交和友好纷纷自动自发的悼念,由来何在。眼前的景观,流露了不只是每一个人和他多年的交情,同时显露了他生前的为人之道,确实得到大家出自心里深切的敬仰。

每一回报道,每一篇文章,这个时候,皆是众人真情的表白。知道的,不知道的,一一映现;说得的,与说不得的,也从此流传有情人间。胡总的侠义之心,胡总的豁达之道,点点滴滴,通过字里行间的说白和写真,全部鲜活过来了。

他打这份工,他坐这个位,确实如坐针毡,痛如刀割。夹在国法、上层、同事和作者之间:朝廷的宪章,领导的关爱,政客的跋扈,律师的状纸,流氓的恐吓;他之难为透了,也自不待言。

礼待外特约的作者如此,对内部的战友,他也是这般,以他的肉身逐一挡过。副总编辑王平松所言,反映了他做事的非常风范:如有闪失出错被追究,他只有一个答案:“是我的决定。”因为他勇于承担,同事们都乐意提意见或反建议。

说到底,那可是他卅年在职场的磨练和功力,这个国家每一个角落发生的每一件大事,都有他和他的团队的足迹。从《先生》、《号外》到《光华》,每一个阶段,胡总的作品,融合了广度、深度和气度,他的笔下锦绣壮观,他的版面昌炽光明。

那是用心经营,全力以赴的结果。《光华日报》董事主席林绪通先生所言,亦正是这个意思:胡总6年前加盟,董事部是寄以厚望 ;事实证明他果然不负厚望,让《光华》焕然一新,深受读者欢迎。

完成了,胡总匆匆忙忙50年的一生。那些年酸甜苦辣的记录,那些年跌宕起伏的回忆,他独辟蹊径的足迹,长记这片土地,刻在中文媒体的历史,指引下一代的接班人。

〈有的人〉之经典诗句,既是臧克家纪念鲁迅的个人有感,也适用在念记胡锦昌先生平生的往事:“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他的成就,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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