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功彪炳的国家足球队钢门仇志强遽然病逝,《光华日报》打出的标题精简地总结了他一生之成就:〈大马一代传奇门将仇志强辞世享年70岁〉。“传奇”两字,正是他从球场中交出的斐然成绩。
显然是个百年罕见的足球天才:13 岁入选青年队,15 岁晋身马来西亚国家队,为史上最年轻的国脚。参赛无数,得奖亦然。自1966年至1970年,连续五年当选“亚洲最佳门将”。此后那些故事,我们都知道了:
1967年,他加入英国球队Bedford Town,不过为时不长。1968年初到香港参赛,获得赏识。1970年北上香港为流浪客串三场,对战南华、东方、星岛,随后接受怡和重金礼聘,写下月薪港币2500的新记录,开始在异乡的职业足球生涯。
1972年6月7日,球王比利压阵的巴西球会山度士(Santos Futebol Clube)访港踢表演赛,南华借出仇志强应战。当日下午仇志强代表南华出赛,港岛与九龙的隧道尚未通车,为了让仇志强及时赶到下场比赛,加山安排直升机载送他到赛场。
身在南华的四年,说来确是仇志强的个人黄金时代了。自1971年至1974年,仇志强坐镇的南华,赢得五项大奖和四个亚军:银牌冠军、总督杯冠军、甲组联赛冠军(1971-192)、七人木盾/联赛双料亚军(1972/73)、七人木盾/联赛双料冠军、银牌/总督杯双料亚军(1973/74)……。
间中,还有一桩行里行外人津津乐道的轶事,推高仇志强的身价。1974年,东昇出价月薪港币7,000,另加洋房一层,高薪挖角;仇志强逐由南华转投东昇,造起香港球坛另一阵哄动。
但是,追溯Wiki所载这名“神经刀”点点滴滴的陈年往事,国人还是心怀感伤。仇志强的六、七十年代那些风光,其实都在海外发展。黄庭康的〈一代“钢门”仇志强和他的年代〉(页66-69)言,仇志强之出走,或和当时的时局演绎息息相关:
“(513事件)动荡的政局似乎驱使了仇志强寻求往外发展的机会。是年6月——也就是骚乱发生一个月后——他在没有知会马来西亚足总及雪兰莪州队的情况下失踪了三个月.......”
我们现在知道,仇志强当然不是玩失踪,而是韬光养晦,思虑出走。我们现在也知道,出走的不限仇志强。1972年奥运亚洲区外围赛结束,黄金福、古廉权、王春华、余成材、陈国良及陈融章,也都陆陆续续到了香港发展。
何解?一旦比较了两地球员待遇、薪酬、奖金、津贴、出场费,一切就不言可喻了。一边是白米,一边是藜麥,差距一目了然。仇志强和他的队友到底会怎么选,难道还不明白吗?
何况,早岁选手和球员的生活,确实差强人意。前不久报章乃有新闻报道,年已八旬,耄耋之身的国家运动选手黄家騮先生,晚年还在太平拉律山麓的路边贩卖水果找一口饭糊口,正是经典之说明了。
如果黄家騮先生当年也决意凭靠一技之长远到香港谋生,他的下半生纵然不算富贵,按照香港当日的水平,他之所得显然也将大有不同。可惜,历史终究没有如果,只有错过。
缅怀仇志强,表扬仇志强,还需积极扪心检讨培训运动员的机制。要是这个国家还是任由人才外流,以为输入外劳可以应对每一个领域所需,最终必然愧对仇志强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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